高 武
屈指一算,母親已走了五個年頭,但她的音容相貌卻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。每每清明節(jié)我都會遙祭母親。
母親是一名鐵路子弟學校的小學教員,常常擔任一二年級的語
兒時,因為她和父親的工作性質(zhì),出生六個多月的我與保姆留守鄭州近四年,快五歲才回到她的身邊,不到十六歲,我又下放去了農(nóng)村,屈指一算呆在她身邊竟沒有滿十一年。大概就因這個緣故,不管我是從鄉(xiāng)下回家,還是參加工作后探家,她總是張羅一些好吃的,還始終記著給“給小五蒸點米”。那是因為我已經(jīng)不適應北方老家的面食習慣。就這一點,讓哥弟們羨慕不已。
母親生養(yǎng)了我們兄弟六個,沒有女兒,也就沒有家務活的幫手。工余時間,她總是不停地穿針引線,操辦著我們的衣服和鞋子。直到如今,她老人家在昏暗燈下為我們做棉衣、納鞋底時的情景還清晰在目。
母親留下的回憶太多太多。為了我們在饑餓年代里填飽肚子,她帶著我們在房前屋后翻地播種,精打細算著每月那點可憐的口糧?!拔幕蟾锩敝校驗楦赣H的歷史問題,大哥二哥三哥都無法參加工作。她又四處托人賠小心的張羅,想盡辦法讓大哥成為一名臨時養(yǎng)路工后,不滿四十六歲時就和父親一起退了休,是好讓二哥和三哥頂職上班。提前退休的她,又為了補貼家計,托人在廠內(nèi)的小賣部當上了售貨員……。在她的身上,我看到是世道艱難,學會的是堅強和自信。
上世紀七十年代,四哥、我和弟弟也都參加了工作,家境比以前好了許多。本來可以安享晚年的她,卻因三哥在一次工傷后去世,僅三天時間,母親原來濃密的頭發(fā)竟隱約地現(xiàn)出了頭皮,她一下子衰老了好多。
兄弟中只有我一個在外地工作,而且是隨著大橋建設經(jīng)常變更駐地。每當探家完要返回工地,母親總是默默地打點著我的行裝,離開出門時千叮嚀萬囑咐的是要我注意身體,注意安全。在為母親守靈時,大哥說道,從有了電視,母親就十分關注天氣預報了,尤其是我所在工地的地方的天氣預報,總是嘮叨著:又起風了,小五那又有風了……
由于常年奔波在建橋工地,又成家在外,很少能與母親相聚。就連她老人家臨終,我都沒能在她的身邊守護,成了心中永遠的痛。
所幸的是在母親去世的前九天,出差回武漢的我和她呆了半天。當時她雖能走動,但神志已有些不清,把我的乳名都喊錯了。看著她當時的舉止神態(tài),我心中真得好自責。好在與哥嫂一起伺候她上了一次衛(wèi)生間,那愧疚才稍微淡薄了一點,卻沒有想到這竟是與她的最后一面。
母親出殯的那天,一改頭天的晴朗,天空布滿陰云,還淅淅瀝瀝下起小雨。前來送行百十號人中,有她的同事和鄰居,更多是她的學生。大家都說,這是母親一生辛勞的回報,老天都在為她流淚送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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